第一幕
章十二
漆黑的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划过空气，斩向那个浑浊的人形，但是在猩红瞳孔的嘲弄色彩之下，它一次次的被奇怪的能力停滞在了血肉之躯前面。
“你的能力可真够奇怪的，居然不受‘反射’的影响。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效呢，至少你作用过来的向量，还是有好好的被我掌控住。”
面对那与其说是好奇，不如说是因为无聊才想要试图探寻的疑问，鸣弦丝毫没有理会。她只是将利刃的尖端斜指向前方的地面，以一个剑术的架势紧盯着对面的浑浊身影。
“呵呵，不告诉我么？嘛，没有关系，就让我来慢慢体会你那奇特的能力吧！”
嘶哑的声音刚落，浑浊的人形就随意的踩踏了一下地面。接着，那随意的姿态却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，带着狂乱的气息直冲凝神戒备的鸣弦。
注视着那飞射而来的家伙，鸣弦淡然的一个侧身。她脚下的步子一错，在闪过了只有气势却没有技巧的突袭之后，将漆黑的利刃沿着自己的身体划过了一圈，带着纯黑的轨迹斩向了浑浊人形的背面。再一次的，如同斩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一般，结合了剑术技巧的斩击完全没有着力感，就这样随着她的动作而滑开了。
再次一个旋转，借助腰部传来的扭力，鸣弦急速挥舞着利刃，在一刹那间连续斩出了三击。不过，不论是瞄准脖子，腋下，关节的斩击，都如同之前的试探一样无功而返。用一个小跳和那个家伙拉开了距离，鸣弦摆出了一开始的架势继续和浑浊的人形对峙。
“怎么样？是不是砍得挺爽的，不过我可没有什么感觉啊，连挠痒痒都算不上。”
猩红的瞳孔再次将黑白的身影笼罩，带着狰狞的笑容，学园都市排名第一的超能力者缓慢的转过了身子。
“不过再怎么说我都是第一位呢，这么一直被动挨打可不符合我的风格！”
他再次重重的一踏地面，在能力的作用下，所有失量的方向都汇聚在了脚下的地面之上。如此集中的力道瞬间就将将地面震得支离破碎，而飞散的石块全都奇异的瞄准了鸣弦的方向，铺天盖地的击了过来。
面对那没有间隙的攻击，鸣弦却在恍惚中消失了身影。
嘈杂的声响充满了整个黑暗的小巷，被石块之雨洗礼的地面和墙壁，残破的痕迹肆意的蔓延着。再次躲过一击的鸣弦，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。在那家伙的视野盲区内，用注射器为自己补充了体液。试过了近乎所有攻击手段的鸣弦，完全没有在那个家伙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——不，可以说她根本没有接触到过那个家伙的身体。
也罢，毕竟是学园都市的第一位超能力者，即使他仅仅是以玩乐一般的心态在攻击，但能无伤的和他纠缠那么长时间，这种战绩也足以自傲了。
调整着自己由于剧烈运动而略微混乱的呼吸，鸣弦决定进行最后一次试探，虽然这次攻击有很大的可能伤到那家伙，不过她没有把握就这样制服住他，反而要应对被彻底激怒的那家伙。但是无所谓了，她的目的本来就是带走那个奄奄一息的御坂妹妹。
“哟，你这个家伙在躲什么啊？我好不容易认真一些，你就不能好好的陪我玩玩么。”
“后悔了吗？无视我的警告而自说自话的踏入这片黑暗中，你以为还能够轻易脱身吗？”
张狂的声音不住的从拐角的另一边传来，四溢的疯狂似乎要把黑暗中的一切绞碎。
正在享受着捕猎乐趣的家伙，鄙夷着躲在角落中的猎物，舔舐着自己的獠牙，琢磨着要以怎样的姿态吞噬掉那可悲的人造物。
“你也好，那个躺着的家伙也好，被我撕碎的肉块们也好，怎么就那么固执呢？如果你们乖乖求饶的话，也许就不用死得那么惨了哦。”
猎物躲藏的角落就在眼前，捕猎者似乎已经看见了鲜红血液飞溅的场面。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扭曲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倾听猎物的悲鸣了。
不过就在来到转角的瞬间，他发现一道苍白的光芒一闪而过。还没有等他看清楚那是什么，汹涌的暴风就已经夹杂着苍白的电蛇向他席卷而来。任由暴风吹过，却连他的头发都没有带起，狂妄的家伙轻蔑的看着接近的苍白电蛇，早已计算好反射电流的公式，只等着在它的獠牙接触的那一刻，看它那无力的挣扎。
未知带来的无知，总是会在人们踏进险境之前，偷偷的冷笑。
苍白的电蛇早已用它那不同寻常的颜色，告诫了眼前之人它的未知，但是无知的家伙往往对自己的无知毫无自觉。
名为“反射”的屏障毫无阻碍的任由电蛇穿过，尖锐的獠牙咬进了那个自大的身体。剧烈的杂讯突破了肉体的阻隔，在他的意识中爆裂开来。混乱的意识在短暂的瞬间失去了对能力的控制，浑浊的身躯在不知多少年月之后，再一次感受到了被风吹动的滋味。
趁着苍白的电流带来的意识干扰，鸣弦迅速的突破了第一位的封锁，将奄奄一息的御坂妹妹带离了这片黑暗。
黑暗的夜幕不断的和她擦身而过，从那小巷的幽深黑暗中，她似乎听见了张狂的声线带着滔天的怒气传了过来。混乱的破碎声沿着她离开的脚步一路追迹，好像不追上她誓不罢休一般。不过这都无所谓了，大道上的灯光已经照亮了她黑白的身影，几个恍惚后，她已经出现在了明亮的街道之上，暂时的脱离了这个野心和疯狂组成的混沌漩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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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红的血液在路灯之下拖出了一条蜿蜒的轨迹，鸣弦用肩膀架着昏了过去的御坂妹妹，穿梭在这片光与影的世界之中。她走得并不稳，体液流失过多的后遗症已经体现了出来，干裂的嘴唇渴求着清水的滋润。不过对于她那不知经过什么改造的身体来说，这点身体上的症状完全构不成影响。真正让她脚步虚浮的是最后打伤那家伙的一击，她的苍白色的电流——姑且这么称呼吧，其实她也不知道这还是不是电子的定向移动形成的现象——在击中那家伙的一瞬间，虽然成功的把她制造的意识杂讯带了过去，不过似乎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在影响着，她在那一刻也受到了反噬。刚才她急于逃脱还没有什么不适，但现在脑中却被一些混乱的信息所填满。
“那家伙的能力远远没有表面上的单纯。”
一边捂着头，鸣弦一边小心的支持着御坂妹妹的身体，蹒跚前进着。
她想到了刚才在战斗中从另一个世界的视野中观察到的身影，就如同他的肤色和穿着一般，灰暗而浑浊，简直就是一团“把几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混合了起来”的玩意，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“看不到被黑色勾勒的轮廓”的刺猬头少年完全是两个极端。
再次艰难的踏出几步，她带着御坂妹妹来到了一个路灯下。靠着路灯，她剧烈的晃动着头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缓解脑中的疼痛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要救我呢？”
似乎被鸣弦的晃动给弄醒了，那个妹妹睁开依然空洞的双眼，用虚弱的声音问道。
“哈，为什么每个被救的家伙都喜欢问这种否定自己存在价值的问题呢？”
压抑着脑中的不适，一股突如其来的烦躁感涌上了她的心头。
“不要跟我说什么自己是仅仅价值18万日元的廉价品，也不要说什么人格不完善之类的废话。既然还能够问这种问题，就给我好好的活下去。”
急促的说完了这段话，鸣弦感觉脑海中混乱的信息稍微平息了下来，不过她还是无法“认知”这些突然闯入的信息。
“如果真要给你一个理由的话，那是就因为我——御坂鸣弦也是克隆人。”
再次支撑起御坂妹妹的身体，她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。
“每次看到你们那种对自己生命的漠视，我就觉得很厌烦。甚至有段时间，我完全对你们那空洞的内心绝望了。”
看了一样仍然挂在自己腰上的那个军用护目镜，她似乎还能看到它的主人被同类发射的火箭弹毫不留情撕碎的瞬间。
曾经感到的悲凉再次沁入内心，连混乱的大脑也好像冷静了下来。
“不过那又如何，如果连我都放弃了拯救你们的希望，那还有谁有资格来救你们呢。所以，既然你们的内心什么也没有，那我就给你们填些东西进去。不管是痛苦也好，快乐也罢，总之先在你们心中涂抹上足够的色彩。也许哪天我完成了只属于自己的‘御坂网络’后，就可以直接给你们灌输‘我所理解的人格’了，也就不用这么费力的回答你们的这类问题了。”
“我……不能理解……”
“哈，都说了等我建好那东西后会直接替你们洗脑的。不过你要完善自己的人格的话最好趁早，不然谁知道我最后是不是会直接复制出一堆‘御坂鸣弦’呢。”
随着话语的越来越流畅，鸣弦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。渐渐的，她们已经可以看见第十学区的研究所了。略微松了一口气，鸣弦加快了脚步，想要在她的“家人”发现之前赶回去。
“嘛，用得着这么急急忙忙的么？”
突然，一个懒散的空灵声音闯进了她的耳中。只见前面的路口下，两大一小的银白和茶色身影静静的等在那里。
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间，鸣弦忍不住苦笑了一下，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瞒过她们啊。不过，这种感觉也不坏。
一个大大的笑容代替了苦笑浮现在了她的脸上，她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。
“现在是不是应该说——我回来了~”
……
喜悦的她没有发现，有一双空洞的瞳孔一直盯着这样的她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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